[鹿丸呢?]小李粗魯的闖進醫療室,忙著換藥的井野與小櫻頭也不抬的回話。
[換完藥,剛走呢。]小櫻將有濃厚藥草味的紗布蓋上傷處,溫柔的力道讓人很難聯想她在大戰中施展的可怕力量。
[別提了,自從搜查任務結束,火影大人勒令他不准踏出木葉一步,天天去的地方除了家就是慰靈碑那...唉。]
井野嘆了口氣,拿出繃帶固定紗布。

[為什麼不能出木葉?]


[咦?你不知道嗎?火影大人受夠了他日夜不眠的待在戰場上只為找風影的姊姊,說什麼死要見屍的鬼話,你也知道,戰場上處理屍體最有效率的方式就是就地火化。]
井野沒有注意到身旁小櫻發愣的動作,轉身洗了把手繼續說道。
[如果手鞠真的...唉...也不一定能找到...]井野擦拭著手一抬眼,看到了小李的身邊,也看到了那熟悉的身影...,井野再也說不出任何一句話。


回到戰場


那一幕,令人驚心動魄。

斑敗戰前的最後一擊,打中了聯軍。
失血過多而無法動彈的鹿丸睜開眼看到的,是那耀眼的髮飛散在空中,那女子咬緊唇揚起鐵扇躍上鐮鼬的背上迎向由上而下的攻擊。

[忍法·大鐮鼬。]九尾之力的輔助,手鞠抱著同歸於盡的覺悟,[一半,一半也好!]

[神威!]

兩股力量對峙造成的暴風將鹿丸吹向數尺之遠撞上一顆巨石,昏了過去。

再睜開眼,才發現身處聯軍臨時搭架的醫療帳中,無視身軀傳來的疼痛坐起身。
[小櫻!鹿丸醒了!]床邊的井野大聲喊著。
跑入帳中的人不只小櫻,丁次、牙、志乃、與其他人都靠了過來,還有一個鹿丸覺得眼熟的面孔。

[奈良家的人真的很厲害呢!]小櫻檢查發現無恙後微笑的說著。[這樣的傷勢一般人都得昏沉半月才能清醒。]

[...手鞠呢?]鹿丸想起失去意識前的最後一幕。

原本嘈雜的醫療帳,頓時無聲。

鹿丸一一看向每個人,後者不是避開眼神就是神情緊繃,直到最後一個方才令他覺得眼熟的面孔,他想起來了,是手鞠旁邊的人。

[我們搜尋了四處,只找到這個。]祭遞給鹿丸一個布包,裡面是與手鞠寸步不離的武器,鐵扇的殘骸。

鹿丸瞪著那些碎片,他突然痛恨起自己為何這麼熟悉那女人的所有事物,他多想大喊這絕不是她的。

[只有這個?]
[嗯,只有這個,我們仍在搜找中,趕在其他聯軍...就地火化之前,風影大人也調動人馬尋找。]

[風影大人也說了,]
[說什麼?]

[請你作好心理準備,奈良上忍。]

 

偌大的墓園裡,男子面無表情地俯視面前冰冷的石碑,上頭鐫刻的文字讓他覺得刺眼。

啊啊,是了,似乎有那麼一句話這樣說來著,

『生和死是無法挽回的,唯有享受其間的一段時光。』


是吧,
妳會是這樣認為的吧?

點燃菸,自從那位是良師也是益友的人離開之後,菸草味便在他身上縈繞不散,緬懷什麼的當然是有,
但更多的,是用來警惕自己,切勿重蹈覆轍。

最珍愛的人死在眼前,卻無能為力。

【說了多少次,菸少抽一些。】
腦海裡驀地響起一道聲音,他閉眼再仔細回想,思索聲音的主人會是誰。

金髮、綠眸...還有那笑起來比任何事物都來的耀眼...
隨著那些關於那人的字眼出現,那人的身影也越來越清晰。

[手鞠...。]

無聲的呼喚,胸前傳來的痛楚比在大戰中瀕死的那一次還來得龐大、沉重。


[老爸,你說,她會在哪?你看見她了嗎?]像自言自語般地詢問,而石碑僅是矗立,像父與子、像他與父親一如往常的對話模式。

一陣蕭瑟的風捲起滿天的葉,男子閉上眼,原本淡忘的身影,開始佔據他的思緒、細胞、血管進而組織、器官,
男子彷彿全身浸泡著疼痛,卻揚起自虐般的微笑,甘之如飴得享受著與她融為一體的存在。

[鹿丸!]

男子睜開眼,有那麼一刻,他多想打昏那人,因為驚擾他與她的世界。

[快!快跟我回村子!砂忍者村...那位風影的姐姐...]因為奔跑的關係,天天喘息著,因為那次大戰,她已失去當忍者的能力,
僅是奔跑也讓她上氣不接下氣,但她知道這消息多麼重要,重要到即使舊傷復發也要告訴男子,醫療班能治好她的身體,
但這男人的心卻禁不起更多的傷害。

只是,男子並沒有轉身,也沒有預期中的雀躍,天天疑惑的走近男子身邊,卻發現他臉色蒼白、全身緊繃地直視前方。
天天有些擔憂的看著男子,餘光瞥見那逐漸靠近的身影,驚訝地睜大眼。

[不是說過要戒菸嗎?奈良鹿丸。]讓人攙扶著的女子,披著黑色大衣,緩慢的走著,步伐虛弱不若以往,左手則讓繃帶固定著胸前,
那秀麗的臉龐則佈滿了大大小小的傷痕,

那一位傷的也不輕啊,天天注視著女子的臉,攙扶的那人以動作向她示意,天天意會便先行離去。

[手鞠,我先走了,別太逞強,不舒服讓鹿丸送妳回來。]
在聽到那名字,男子身軀似乎晃了一下,小櫻看著男子終於轉身看向這方,輕輕地嘆息,

這倔強的兩人,一個害怕而不敢面對,另一個則是撐著孱弱身軀,硬是要親自找尋。

[鹿丸,醫療班還有事,我先走了。]發現男子完全沒有反應,又嘆了一口氣轉身施展忍術瞬移離開,僅留兩人在原地。

手鞠等了好一會兒,沉默的氛圍壟罩四周,試探性的輕喚男子,卻依舊沒得到回應,她咬緊唇,步履蹣跚地轉身離開,
嚴重的傷勢影響她的動作,開始蔓延的不適感敵不過那一直縈繞她心頭的不安與自卑,

是啊,一切或許都是她自作多情啊...,雙眼傳來灼燒感,手鞠不肯在人前落淚,更尤其是他。
但...知道他平安無事也就夠了啊...,

突然竄入鼻息的菸草味讓手鞠停下腳步,再下一秒,一隻大掌溫柔卻堅定將她向後拉,小心翼翼的避開身上見的到的傷處,
頸項間的溫熱讓她有些驚慌、僵直身體,再下一秒,她聽見耳熟的嘆息聲以及由他人身上傳來細微的顫抖,讓她逐漸放鬆。

[放開。]
[不要。]

慘了,她真的要哭了,小櫻方才千叮嚀萬囑咐的提醒不能有太大的情緒起伏,這對她體內延宕許久的傷勢很不利。


[手鞠。]
[嗯?]

[手鞠。]
[什麼?]

[手鞠。]
[......。]

鹿丸埋在手鞠的頸窩裡,只是一次次的喚著女子的名字,一次次的輕吻她,
手鞠只是疑惑,卻在察覺那滑入衣項間的濕意,右手不再遲疑地輕覆那蓋在自己腹間的大掌,安慰似的輕撫。

[還是這麼愛哭啊...]
[少囉嗦...]

[我們...]我們還能回到從前嗎?
[能。]他打斷她的話。

[你...]你不會後悔嗎?
[不可能。]再一次打斷。

手鞠慌張地轉過身面對男子,男子擔心弄疼她鬆了手,他也知道她是真的在意這件事。
[但是...]
[我只要妳活著就好。]

[奈良!]
[妳說,我在聽。]

[我...我不一定能康復。]
[我不介意。]

[但我介意!奈良鹿丸,我...我很有可能會一輩子失明,一輩子...]手鞠再也說不下去,緊咬的唇顫抖著,她突然覺得自己好脆弱,
無法面對自己口中所說的事實,更沒有勇氣去面對男子的回應,她突然好想回到砂隱村,回到那一年四季讓風砂壟罩的家,
但她...她想他,好想他,

可惡的奈良鹿丸!我砂瀑手鞠為何得這麼念念不忘你!在小櫻告訴我你在大戰後不顧身體、日夜不眠的搜找我的屍體、
說什麼死要見屍的蠢話...而我為什麼在那之後不顧他人勸阻、慌張焦急得想親自見到你。

終於潰堤的淚水卻無法在她臉上肆意蔓延,那纏住她雙眼的繃帶吸走了大部分的水。
不若以往束縛的長髮此時平順的披散胸前,為她本有的魅力增添幾分脆弱。
鹿丸無法移開他的視線,胸腔傳來的痛楚讓他呼吸困難,但失而復得的喜悅讓他扯開微笑。


[妳知道嗎?]
[什麼?]雖然繃帶遮住了她大半的容顏,鹿丸還是能想見她迷惘的表情。
大掌摩娑她的臉頰,拇指輕撫她蒼白無血色的唇瓣,俯身,他親吻她那綁紮著繃帶的雙眼,他心疼那唇上傳來的濕意。
[在妳失蹤之後,我突然了解,原來我是個沒膽的愛哭鬼。]因為她的左手,鹿丸只是將自己的臉埋向她的頸窩,
那呼出的熱氣以及自嘲讓手鞠破涕為笑。
[什麼嘛...]


[手鞠,]
[嗯?]


深深的吐出一口氣,鹿丸才知道這段時間裡,他過得有多畏懼。
[我只要這樣就夠了。]

[說了妳的名字,然後妳回應,這樣就夠了啊,因為是妳啊...。]他不願再回想那無人應答的呼喚,讓他次次心痛。

手鞠終於哭出了聲音,那細微的啜泣聲讓鹿丸一遍又一遍的輕撫那柔順的髮。

風再度揚起,吹散了兩人的髮,卻吹不散兩人親暱的溫度與耳鬢間的細語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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